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州固有的浪漫（3 / 4）

&esp;&esp;吃饱喝足，卫渊懒洋洋坐在博物馆那张桌子后面，用小刀拆开信封。

&esp;&esp;他注意到上面干涸的鲜血，想了想，将信展开，是红色横线的信纸，上面文字刚正，只是笔迹略有颤抖，卫渊念出来——

&esp;&esp;“展信佳。”

&esp;&esp;“之前救命之恩，还有阻止周子昌犯下更大错误这两件事情，还未能和你道谢，心中过意不去，故而留下手信，聊表谢意，另外还有一事要坦白，我保留了一瓶子昌的研究成果。”

&esp;&esp;“但是，我并没有将其运用于不道德的研究，只是尝试体验了下这种药物，然后将部分数据留给后人。”

&esp;&esp;“作为老师，作为一个人，周子昌的行为毫无置疑，是错误的，但是抛开一切，我也能够理解，没有任何一位医生可以抗拒让人类不死这样的成果和诱惑，我也一样，但是他走错了道路。”

&esp;&esp;“人的寿命有限，我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，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困难，或许一个人的一辈子，甚至于一代人都无法彻底跨越这些困难，但是只要确认这是值得的，我们仍旧要付出我们的一生，去开拓道路。”

&esp;&esp;“这样后来人，就能在我们的基础上走得更远，甚至直接解决问题。”

&esp;&esp;“而后遇到新的困难，他们也会为后来人的前进而付出自己这一生。”

&esp;&esp;“看上去没有任何意义，也或许会被人嘲笑，但是放眼过去一百年，五百年，我们不就是这样，在嘲笑声里一步步走到前面，解决了一个个问题的么？以前连皇帝都有死于伤寒的，还有肆虐过一个时代的鼠疫，都以各种方式被控制消灭了啊。”

&esp;&esp;“在往日看来，这不也是不可思议的吗？我们攻克了过往认为不可能的难关。治病救人，不断地解决疑难杂症，这一千年前，两千年前，学医之人的愿望，现在仍旧还被人接过来。”

&esp;&esp;“其实我想，有如此大愿，代代相传。”

&esp;&esp;“千年不变，不亦长生？”

&esp;&esp;卫渊看着这千年不变，不亦长生四个字，突然想到了两千年前，想到了那笑起来嘴角有酒窝的少年道人，想到他说的治病救人，卫渊沉默了下，打开信笺第二页，看到上面几行变得刚劲有力的文字——

&esp;&esp;“我知道，你或许不是普通人，你能够活很久很久吧。”

&esp;&esp;“寿数绵长。”

&esp;&esp;“不知道你能不能和我这普普通通的老家伙做个约定呢？”

&esp;&esp;就在昨天，在孤独的房间里，病入膏肓的老人一边咳嗽，一边颤抖着写下了接下来的文字——

&esp;&esp;“一千年。”

&esp;&esp;“等到一千年以后，假如你还记得我这一封信，可以劳烦你看看那个时代吗？看看那个时代的人是否已经攻克了现在的十大绝症，看看人们是不是不用在被饥饿和疾病困扰？”

&esp;&esp;“看看那蔓延几千年的梦是不是还活着。”

&esp;&esp;“到那时，将这信笺烧给我的话，我是不是也能知道？”

&esp;&esp;“算是我这即将寿尽之人，和你这长生不死之人的，一个小小的请求……”

&esp;&esp;老人曾用最后的力气，将信笺认认真真地折好。

&esp;&esp;而卫渊读着最后几句话，安静了很久。

&esp;&esp;这是跨越千年的契约和约定。

&esp;&esp;就算是已经倒在病榻上。

&esp;&esp;仍旧有遥看来世一千年的豪气。

&esp;&esp;亦是壮阔，也是浪漫。

&esp;&esp;卫渊认真地把信笺放在桌上，取出笔，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，而后划破手指，按下指印，卧虎注灵于这一张最普通不过，却也极为沉重的白纸上，他将信笺折好，而后，将这信笺放在博物馆的馆藏上。

&esp;&esp;和最初的陶器，始皇帝玉龙佩，和太平九节杖放在一处。

&esp;&esp;卫渊突然有一种感觉，在自己这小小的博物馆里，所藏的并不是器物，而是人。

&esp;&esp;是人定胜天，是天下一国，是黎民求生，是医者大愿。

&esp;&esp;他盖上玻璃做的柜门。

&esp;&esp;于是这里，不只是有埋藏于过往的记忆，也有了对于未来的约定。

&esp;&esp;阳光落入这本来普普通通的博物馆，没有开灯，因为老木的色泽，这博物馆里带着一种仿佛